家
2024-10-24 09:30 亲情文章
『家』筆畫雖簡單易寫,但其力量強大。
多年前我曾在一間惡名遠播的香港中學代課,任教的更是教育界中公認最反叛,最難教的中三學生,而且是最差的中三E班及F班。每天上班如同打戰,坐在我面前的學生,眼睛盯著我,腦袋裏無時無刻盤算著各種詭計,每天總有不同的學生『問候我母親』;回到教員室的座位,本是最自在的地方,但是一看到桌面上一幢又一幢的作業本,我無法放鬆緊張的情緒;學校位置偏遠,車程要一個多小時,而且要換兩趟車,寒冷的冬天裏,天還沒亮我就得吃著西北風出門,每天不到天黑不下班。日子苦得我再也支撐不下去了,每個星期天去教會崇拜後,人就開始失落,當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星期一一步一步地走近,心情就不斷地下沉下沉。某個星期天,我無法入眠,上課時的景象如錄像按了自動播放功能,在黑暗中重播又重播,人完全失控,於是我翻開棉被起床,走到窗口看著外面的夜景發呆:對面的大厦家家戶戶都關上了燈,偶爾有一兩家的窗口默默地滲透著淺\淺\的光亮,馬路上黃光淡淡,疏落的車輛奔馳而過,消失於遠處,遠山一片的漆黑,完全看不透,天地無言啊!多渴望一個溫暖的懷抱,支持我面對這無盡的恐懼,是的只有家,家是我的最大支持,最安全的港口。我走到媽媽的房間,只輕輕地叫了一聲:『媽!』,人就完全崩潰,趴在媽媽的身上哭啊哭!媽媽果然是老練,不慌張,也不愁煩,她撫著我的背,從容地問我何事?我抽泣著:『我我好害怕』我向她哭訴著,她沒有大談人生道理,只是簡簡單單地道出她面對困難的心態以及她單純的信仰。就這樣我從媽媽的身體感受到了溫暖,從她的支持感受到了安全,於是一種莫名的平安安撫了我慌亂的情緒,然後媽媽送我回房間,為我蓋上被子,最後我平平靜靜地睡著了,第二天回到學校,面對學生的搗蛋,面對滿桌的作業本,我無比安寧。
我的朋友阿強任職投資公司經理多年了,在某個星期五的黃昏,他正準備下班的時候,電話突然響起,他拿起電話,是總經理的聲音:『陳經理,麻煩你過來一下!』阿強放下電話來到總經理的辦公室,『請坐!』總經理的神色很慎重:『陳經理你在我們公司服務了十多年,可是』阿強沒有像電影裏的橋段般拿著紙箱在保安員的護送下離開,他依然提著那咖啡色的公事包,進了電梯,來到樓下,走出大厦,不同的是他今天萬念俱灰:五十歲,五十歲能再做甚麼,女兒十歲,兒子十二歲,老婆除了做家務之外甚麼都不懂;他分不清楚交通燈到底是紅還是綠,跟著人潮阿強走過馬路,人沒有了靈魂,一直走一直走,十五年了,十五年了,他以為自己很有能力,統領著十多人,原來上級根本無視自己的存在,他開始懷疑自己過去的一切成就;來到一間酒吧,阿強毫無意識地在門口坐下,把啤酒一杯一杯地灌進肚子裏,這十幾年裏他緊守每一個崗位,為總經理背了無數次的黑鍋,有誰?有誰可以還他一個公道?他憤怒,他不滿,他忘記自己喝了多少杯,只知道啤酒一直在胃裏打滾,他無力地扶著欄杆把剛才喝下的都吐了出來,人才稍為清醒了;迎著風爬上天橋,眼前是迷亂的夜色,腳下是呼嘯而過汽車,世界這樣的繁華,也是這樣的冷漠,比剛才總經理那副虛偽的嘴臉更荒謬;走著走著,夜色更深,人潮漸少,燈色褪去,陰暗的街道上,他一個人迎著冷風無力地走著,人生是絕對的孤單啊,天地雖大,卻無容身之地,他不知道自己能往哪裏去;遊盪著遊盪著,竟然來到了家的樓下,他抬頭尋找那熟悉的窗口,飯廳的燈依然亮著,是溫暖的淺\黃,有人在等待自己回家啊!阿強心中突然充滿了希望,他回家去,鑰匙還沒拿出來,門已經打開了,是他親切熟悉的老婆,還有一室的溫暖迎著他,他激動地擁抱著老婆,其他都不重要了。
家永遠是我們最強大的支柱,在我們無力的時候,給我們加油,在我們跌倒的時候,給我們扶持,家裏有我們的父母,有我們的丈夫,有我們的妻子,有我們的孩子,請回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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